今年的巴塞尔表展上的新鲜玩意儿很多,
但要我评出一支最具罗曼蒂克情怀的,当 属
爱马仕 Hermès
“守候时光” 腕表
Slim d' Hermès L'heure Impatiente

基于爱马仕的 Slim 系列“升级”来的,表盘看起来很清爽简单吧?

什么叫“守候时光”?这里头浪漫的玄机要靠解说和真正的把玩。
这一款最新腕表因为技艺高超的独立制表师 Jean-Marc Wiederrecht 巧手添加的如同“机械沙漏”一般的模块组件,从而实现了它的浪漫功能——倒计时一小时,陪你守候时光,然后随着“叮”的一声鸣响,期待的时刻来临。
来看看它应该怎么玩。

Step 1
按下9点钟位置的按钮来启动“守候时光”的机制。

Step 2
转动4点钟位置的旋钮,操作指针设定这个特殊的时间。

现在假设我们要看12点钟的电影。
Step 3
我们现在让时间走动起来,小圆盘的面板也会跟着走。

“▼” 指的是当下时间。
Step 4
在距离“守候时间”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,
左下方也开启倒计时。

“守候时间”到,会发出清脆的一声“叮~”
好玩吗?乍看会想,为了一个时刻,倒计时一小时?那首先还得定个闹钟来提醒自己得去设定这最后一小时了,设定好了后,再来耐心或焦灼地感受这一小时……?对于整天忙忙碌碌讲求实际的人来说,这个功能好像不算很实用;但如果他是一个生性浪漫的人,那这个功能就非常有意思了,因为它有某种人性的心绪在里头。
感受等待的快乐和痛苦。这种细腻的情绪,你还有吗?
我一直喜欢爱马仕这个品牌的玩趣之心,不论是他们的皮件设计的品质和细节,还是丝巾的印花,更有“回收再利用”的最好玩的 petit h,以及手表。
你以为那些女士们喜爱的双圈皮手镯一般漂亮的 Cape Cod 就代表了爱马仕手表的全部?
其实爱马仕手表有很多出乎意料、超出常规思维的功能设计在里面。他们对待“时间”的态度,一直是特立独行的。

Grandes Heures 腕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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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randes Heures 腕表的特点是时间指示并不均匀,而是不规则走动,让时间变得忽长忽短。
L'heure Masquée 腕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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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'heure Masquée 腕表乍看只有一根分针,按下按钮后隐藏在分针下的时针才会显现,隐蔽着的六点钟位置的小窗突然揭开,显示第二个地方的时间。这真是最方便的两地时指示方式啊对不对?
时间的指示为什么只有约定俗成的方式?时间的流逝真的就是我们以为的那种形式吗?
谁知道呢。


爱马仕的奇思妙想,得有人实际地帮忙做出来,这些人中,就有Jean-Marc。今年巴塞尔表展,我就采访了他一个人。

这位履历几乎像一本“研发专利编号书”一样的制表师,怎么看都是一位理科工程师型格的严谨的人,但是他对于浪漫的领悟与爱马仕一拍即合,今年他倒数守候时光,往年他曾做出万年历月相两地时腕表,
或 者
Le Temps Suspendu 腕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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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e Temps Suspendu 腕表可以通过操作按钮,反复地把时间隐藏、再启动归位。
Jean-Marc 就像一位魔法师,在枯燥流动的时间里加入我们内心情感的隐秘需求,把时间变得绚丽而立体,富有人情味。
不过,这些勾引我们浪漫遐思的机械功能,自然是由一片片小零件组合推动出来的,它要严丝合缝,不能有丝毫偏差,也要纤巧,不能因任何粗陋来降低爱马仕的美学标准。
以“守候时光”腕表机芯内的“机械沙漏”组件来说,它的创造和精心打磨,花去了爱马仕与 Jean-Marc 五年的时间。

在巴塞尔表展上,Jean-Marc 与我聊了一会儿。时间有限,说得不多,但他已经迷倒我了。
你觉得腕表上的什么功能算是浪漫的?
Jean-Marc Wiederrecht:很多功能都天然地和浪漫有关,比如有音乐的腕表或三问,表现月亮盈亏的月相表,我完全同意。我觉得人们应该去享受时间的每一刻,在它们消失之前,也许你在等待和某人开心地相遇,那种等候的心情,就像“守候时间”腕表想要表达的一样,都是浪漫的。
为什么倒计时的时间被设定在一小时?
Jean-Marc Wiederrecht:等待的时间,一分钟太短,一小时正合适。也许他/她等待了很久,在最后的一小时,他/她可以看到表盘上的指针开始倒数, 60,59,58……就像自己的心跳,被标记出来了,可以感受这种喜悦或者煎熬,然后直到“叮”的一声敲响,等待结束了。多有趣。等待最有趣的是(时间)被标记的。
这个功能花了你五年时间来研究开发,而且,我知道增加了这个模块后,机芯厚度只增加了1.5毫米……
那么整个过程中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?
Jean-Marc Wiederrecht:我认为最大的困难是那“叮”的一声闹响。它只有干脆的一声,在这个不停走动的机械装置中,叮的声音出现,并且要达到最美妙的音色和持久度,还需要考虑它是否和表盘、表面的整体气质相协调,为此,我得制作一个特别的构造,在非常狭小的空间内,而且,这个音簧的选材也是个难点,五年里面我不知道修改了它们多少次,从材质到音锤体积到放置位置,这还又牵涉到动力的问题,动力决定了最后敲击的那一下……我记得光为了音簧的材质就试了 28 种合金,在没有找到最合适的之前,一直用黄铜来代替着。
最后选定的材质是什么?
Jean-Marc Wiederrecht:一种钢合金。

为什么这支腕表令我觉得非常浪漫,还有一个原因是在佩戴者看不到的机芯内部,你甚至都把两个零件做成了有趣的动物形状,飞马和鲨鱼?
Jean-Marc Wiederrecht:“飞马”是倒数分针的推动凸轮,“鲨鱼”是设定打铃时间的凸轮。我与爱马仕的合作关系中,爱马仕没有给我设置什么边界,他们本来就很有创意。

一开始他们觉得那个零件本身的形状很像一只鱼鳍,于是我就做了一只鲨鱼出来。

然后飞马那一片,本身是很长的一个零件,脚可以稳定地分开,同时又比较轻巧而强劲,所以我就选择了飞马的造型。
和爱马仕的合作有趣吗?
Jean-Marc Wiederrecht:越来越愉快。你知道我已经做了 30 年的手表,自认为是个专业人士,我知道如何制表,做那些正规的表,和其他制表匠一样。
爱马仕的一些创意想法反过来也启发了我,因为他们注重佩戴者的感情。设计师对待自己的想法其实特别严肃,我通过有趣的方式把他们的想法表达出来,这本身就很有意思。
拿制表来说,我不想只做一个光标记时间的东西,而更想做一个能表达爱马仕特别之处的东西。这些腕表太特别了,我成功做到了这一点——比如,我不认为让时间停下来是特别的,我觉得我让它在此时停止、然后又让它在其他时候接着原来的时刻继续走,这样才好玩。
因为即便表停止了,你也不能停止时间,你只能拥有自己的时间,这个“自我时间”在手表上是有数据的,因为你可以和时间“玩游戏”。时间好像不存在了,当然过一会儿你得回到正常的时间里来。对我来说,这是最好的画面。
我喜欢迎接一些挑战,从中得到很多快乐,这种快乐不是做些传统而常规的东西可以获得的。这些挑战通常很困难,但其实都是纯技术问题,只是你会发现一些全新的、你不知道的东西而已。
看来爱马仕也给了你很多灵感。
Jean-Marc Wiederrecht:当然,没有想法,什么事都做不成!如果你有了一个特别好的想法,非常好,这不是别人能知道的事。在大家一起讨论的过程中,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之间就想到 “啊,我们可以做做这个!”
一切皆有可能,很有趣,然后你就为了这个想法埋头苦干了五年……